今年十一月八日即记者节那天，我陪天平德育圈小记者方文轩、去高一小学总部采访特级校长滕平女士；采访主题是绘画技能学习的幼小衔接。三年级女孩方文轩是家里的大娃，她还有个刚刚就读幼儿园小班的妹妹方文辕；我和这姐妹俩都是忘年的好朋友。交往中我见证了遗传基因的强大作用：因为大娃的妈妈是记者，大娃居然就知道什么是好文章、也很清楚采访的流程；大娃还会选择采访对象愿意交流且相对熟悉但采访前却来不及更多思考的选题，这让滕校长开心之余又感到很吃惊。大娃自己家和学校都在黄浦江边的老闵行，典型的城乡结合部。

天平德育圈小记者采访高一小学特级校长滕平

　　大娃的爱好，也充分反映着各类课内外教育资源在城乡的汇集。如郊区或乡里多河流，大娃学校就把游泳作为必修课；同时，大娃业余时间还练上了击剑和国际象棋、这通常又是中心城区的兴趣课。大娃提出的问题，采访对象如果没有城乡同步积累的经验或阅历往往很难回答。关于儿童画话题，好在滕校长和我都对代表上海城乡的徐汇金山两区小学美术教育有过比较考察，因此对答中也收放自如。采访之后，滕校长及高一小学大队辅导员余闻婕老师，还陪大娃实地观摩了高一小学总部的美术教室和作品陈列。细细品位这些作品，大娃感到收获满满！

作者和小记者方文轩在普希金铜像前留影

方文轩同学挑选给滕平校长的剪纸礼物《龙凤呈祥》

　　大娃的采访任务完成后，我和滕校长也有一番美育交流。在金山，滕校长考察交流多次的学校是亭林小学、海棠小学和朱泾二小，这三所学校的校长正好我也曾经多次交往。除了如今成为非遗并出现在进博会场馆的金山农民画，滕校长印象更深的是金山孩子对葫芦画技艺的传承。葫芦和石榴一样，以多籽和圆满象征着家庭的多子多福、是多民族的文化图腾，本身也常常入画。只是葫芦离开葫芦藤之后，自身也会成为很别致的绘画载体。葫芦画，在隋唐的江南古镇就已经广泛兴起；到明清之后还成为松江府的贡品，而松江府则管辖如今的金山等区域。

　　我和滕校长观摩到的葫芦画，都是有相当难度的。不同于在纸或扇子这样的平面挥洒画笔，葫芦画可是在立体的准球形展示体上、即如同在成型的陶瓷上直接绘制。陶瓷是工业品、出厂之后除非打碎不会变形；而以绿色植物为原材料的葫芦画，还有解决色彩维护、母体固型等特定的工艺。所以，葫芦画对于孩子或初学者来说是个更大的挑战，坚持下去更需要毅力的。有回，我还看到一位金山的民间艺人在用烙铁绘制葫芦画，这掌握火候的心灵感应就更加神奇了。不过该民间艺人也坦言说：这活不好干，没有家长愿意小孩子吃这份苦；只能寄托于非遗保护即寻求传人。所以在滕校长接触的几家金山小学里，葫芦画还没用上烙铁。

　　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小学时候的城乡绘画差别，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美术老师要求我和同学们过些天绘制哪吒的形象上交，我回家费了好大功夫、浪费了不少纸墨才得以交差。但我的同桌女孩家境贫寒、家住长宁区的城乡结合部，爷爷奶奶都是务农为生。女孩自尊心又很强，拒绝了城里孩子家长的画材援助；她后来交给老师的作品就是一只小小的葫芦。这小葫芦上半部的更小圆球就是哪吒的脑袋、用黑墨水点出了眼睛，下半部则用红墨水涂画出哪吒的战袍。但一开始美术老师是不高兴的、认为没有使用笔墨，最后是校长来亲自决定女孩得第一名！

　　现在上海的孩子学习绘画，无论城乡、应该没有家庭背景条件的制约了。如方文轩自己也喜欢画画，并很自觉地融入在家庭亲情中去；最近她妈妈生日，因为自己的零花钱有限而那种妈妈心仪的蛋糕又显得很贵呢、她认为实际采购生日蛋糕是爸爸的必定担当！但自己总要表表心意吧，于是她干脆就彩画了一只可以永久保存的蛋糕给妈妈，自然全家都感到很幸福！儿童绘画中有亲情基调，是城乡各类学校的共同色彩。我就认识一位高一小学二年级一班男孩宋余睿祺，他的弟弟目前只有十五个月。宋余睿祺的班级被天平德育圈命名为新民周刊班，他就会带着弟弟一起津津有味地欣赏新民周刊上的绘画作品。宋余睿祺自己喜欢水墨画且已经有了一定功底，其作品入选徐汇区学子献礼新中国七十华诞书画展并在区青少年活动中心展出。他最近的作品就是两只小猴子，画面就是哥哥抱着弟弟！

方文轩同学给妈妈彩绘的生日蛋糕

高一小学宋余睿祺同学和弟弟一起欣赏新民周刊上的绘画作品

宋余睿祺的水墨画作品《两只小猴子》

　　在和滕平校长的交流中，我俩都感悟到生活节奏和环境变化实在太快！现在乡村孩子画笔下的小船、兔子和瓜棚，城区孩子画笔下的童车、鸽子和弄堂，也许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成为我们的乡愁。和儿童画同样具有意境美的还有剪纸，这是高一小学美育的一个特色项目且推进已久。我就曾经在十年前，陪同当时高一小学一群会剪纸的四年级孩子去复旦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展演。这些孩子除了技艺娴熟，还能很大方地和各国留学生们交流。记得复旦大学场合交流的主题是生肖文化，只要留学生报出自己的出生年月，小学生们就会告知对方的属相并当场剪纸这一属相如牛羊马等赠送对方；那天的剪纸作品，十二生肖正好是齐全的！

　　不过，滕平校长也坦率地说：儿童绘画以及剪纸等美育行为，一个孩子要坚持下去就很不容易、要持续地提高水平就更需要整个家庭的支持。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举措就是要让孩子接触实际生活。比如一个从来就没有见过兔子或蟋蟀等小动物及昆虫的城区孩子，让其去绘制或剪纸这些目标对象、绝对是不会生动活泼的。这方面，宋余睿祺的父母就很明智地让他去乡下捕捉蝉和螳螂，一方面是给弟弟弄些活生生的昆虫玩具，另一方面也在家里饲养并观察昆虫生活细节。我由此也更相信，宋余睿祺不久水墨画中必然会出现昆虫的形象应该是栩栩如生的！(作者:王泠一 上海社会科学院文明办主任、《上海精神文明发展报告》主编，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